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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一页页翻过,舒榆的眼睛渐渐睁大,呼吸也下意识地放轻了。
这份方案并非她最初恐惧的、推平一切的粗暴拆迁,也并非她后来以为的、仅仅保留她家老屋的妥协方案。
规划图纸上,原本标注为“整体拆除重建”的红色区域,被一片代表“保护与有机更新”的淡绿色所替代。
方案标题清晰地写着——“g镇西区特色文化街区保护与活化规划”。
里面详细阐述了以她爷爷的老屋及周边几栋保存完好、具有代表性的传统民居为核心,划定一个小的保护区域,这些核心建筑将被原地保留,并进行专业的修缮和加固,恢复其传统风貌。
而周边的区域,则不是简单的高层住宅开发,而是进行有机更新,建筑高度和风格受到严格控制,延续原有的街巷肌理,引入适合的文创商业、特色民宿、公共文化空间等,旨在打造一个既保留历史记忆、又充满活力的特色街区。
图纸上,甚至用虚线勾勒出了未来步行街道、小型广场和公共绿地的位置。
爷爷的老屋,被标注为“传统民居展示点”或“社区书屋(拟)”。
方案还提到了对原有树木,特别是那棵老槐树的保护措施。
这不仅仅是在保留一栋房子,这是在尝试留住一片区域的魂。
舒榆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动,望向一直安静等待她看完的李璟川。
他迎着她的目光,语气依旧平稳,开始解释,没有居功,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工作流程:“我让评估小组提交了详细的建筑测绘和历史价值论证报告,报告显示,以你爷爷家为代表的这几栋民居,在建筑形制、工艺和承载的社区记忆方面,确实具备成为‘潜在历史建筑’或‘地方特色风貌建筑’的条件。”
他微微前倾身体,手指点在方案上关于政策依据的部分:“然后,我协调了文化局、规划局和住建部门的专家,开了几次论证会,核心是探讨,在满足大多数居民搬迁安置和改善生活条件诉求的前提下,是否有可能通过调整规划定位,实现区域价值的整体提升,而不是简单的土地置换。”
“这个‘特色文化街区’的方案,就是在这些论证基础上形成的。”李璟川看着她,目光坦诚而清明,“它符合现行关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城市更新的相关政策导向,也通过了初步的技术和可行性评估,接下来,还会进行公示,广泛征求居民意见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低沉了几分,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:“灿灿,我做的,并非滥用权力去强行保留什么,而是在规则的框架内,找到了一条既能回应你的情感寄托,又能兼顾城市发展公共利益,并且经得起程序和专业检验的路径。”
舒榆静静地听着,看着李璟川沉静的面容,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叙述。
他没有说“为了你,我破例了”,而是告诉她,他如何在规则的棋盘上,为她,也为那片土地,寻找到了一个最优的、合规的落子点。
李璟川不仅理解了她对那所老屋近乎执拗的情感,更理解了她内心深处对“公平”和“规则”的敬畏与坚持。
他用了她最能接受、也最感到安心的方式,不是施舍,不是特权,而是尊重规则,并利用规则和专业知识,去守护她珍视的东西。
这种被深刻理解、并被以最妥帖的方式呵护的感觉,比任何浪漫的誓言都更让她心动。
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涌上眼眶,视线迅速模糊。
舒榆没有像以前那样强行忍耐,任由那温热的液体盈满眼眶,模糊了眼前男人清晰的身影,也模糊了文件上那些充满希望的规划图。
她低下头,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,滴落下来,在文件干净的纸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“谢谢……”她哽咽着,声音破碎不堪,除了这两个字,她找不到任何词汇能表达此刻心中翻涌情绪的万分之一。
李璟川伸出手,没有去擦拭她的眼泪,而是覆上了她紧紧抓着文件边缘、微微颤抖的手。
他的掌心温暖而稳定。
“不用谢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能看到你这样的眼神,一切都值得。”
李璟川顿了顿,看着她泪眼婆娑却异常明亮的眼睛,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一种对她决定的完全尊重:“这只是初步方案,后续还会有公示和征求意见的阶段,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合适,或者有其他想法,都可以提出来。”
舒榆用力地摇头,眼泪甩落几滴。
她不是对方案没有意见,而是对他所做的一切,充满了无条件的信任。
他已经在可能的范围内,做到了极致。
舒榆反手握住他的手,力道很紧,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,将心中那满溢的、复杂难言的情绪传递给他。
夕阳的最后一道金光透过窗户,恰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,也照亮了茶几上那份承载着过往与未来、规则与温情的规划方案。
这一刻,舒榆深深地感受到,真正的强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