检察官呢,您也心疼我吗?”
这话让陆炡又低下头笑,笑得很无奈。
他拥住对方,唇贴在他耳侧,轻声说:“心疼得要死了。”
听到这话,廖雪鸣渐渐红了眼睛,酸了鼻子,头在检察官的肩膀上蹭了蹭,委屈着说:“为什么要打我呢,我好痛的。”
乳剂药膏均匀涂抹在血肿处,即使陆炡动作轻到不能再轻。
廖雪鸣还是忍不住“嘶”气,也忍不住对心疼他的检察官继续坦白:“那位律师,今天和我聊了很多。”
陆炡应着,“聊什么了?”
“他说不希望我作为检方的证人出庭,会对魏哥不好。”
对此身后的人并无太多反应,淡淡地说:“律师惯用的手段罢了。”
犹豫片刻,廖雪鸣问:“陆检察官呢,希望我替你们出庭作证吗?”
“不是替我,是替你自己。”涂好药膏,陆炡拧紧盖子,又拿过桌上的书本,对着患处轻轻扇着,“我以前说过,选择权一直在你手上。无论哪种道路,都没有错。”
扇着风的手停下了,药膏也已经吸收得差不多,廖雪鸣再度开口,“魏哥被杀害的妹妹,恩和。白律师说那个人并没有精神病,造假病历逃过了死刑,是真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陆炡不做犹豫,回答:“二十年前的病历是真的,疑罪从无,没有新证据得以推翻刘志彬患有精神疾病的事实,也没有人有权力处死他。”
检察官告诉他:“法律垄断暴力使用权,公民将惩罚权让渡给公权力机构以换取安全保障,私刑会破坏此种社会契约。而自然状态下的私力复仇,会导致‘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’。”
听之,廖雪鸣沉默很久后,缓慢地点了点头。
他回过身抬眼看向检察官,做出了一个决定:“陆检察官,从明天开始,我想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,又松开,陆炡颔首:“好。”
长暝山脚草原餐馆门扉紧闭,外面贴上了一张“暂停歇业”的a4纸。
结伴来吃饭的人大失所望,“怎么关门了,我们开车半个小时专门过来的。”
邻店渔具老板,正坐在门前马扎上擦拭钓竿,告诉他们:“这个外蒙子中午又打人啦,虽然人家好心没报警,还是遭人投诉了。我早就说过这种‘神棍子’做什么买卖,回家烧烧香就能天上掉钱——”
陆炡收回视线,伸手按上车窗隔绝人声。
他靠在椅背,抬眼望着黑夜中笼罩在雾气里的长暝山,半山腰的位置能看到一角翘起的屋檐。
山里有座墓园,墓园里有家殡仪馆,殡仪馆里住着只坏猫,说他们不要再见面。
念叨完后的陆炡扯了下唇角,心想自己是被某个人传染了吗,幼稚成这样。
正挂了车档准备回去,导航突然响起,是一通faceti——阿珏。
陆炡拿下手机接了视频电话,看到屏幕上的闻珏时,发自内心宽慰地笑:“这是在家,出院了?”
“嗯,先在加州住一段时间,下个月回新加坡。”
近几个月闻珏因频繁手术、住院,来不及理发。头发长到下颌处,被他抿在耳后。眼眶瘦得凹陷,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。
虽然看起来虚弱,但确实比上次通话时状态好转不少。
陆炡问:“以后是不是不用继续动手术了?”
“医生说未来五年大概率没有什么事了,手术很成功,减轻了失禁的情况。”
说着闻珏凑近屏幕,盯着陆炡看。
他被看得不自在,“干什么?”
闻珏摇头,又坐回去,挑眉问:“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,怎么,失恋了?”
“”
此时背景里传来一声嘲讽的笑,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床桌上一碟蓝莓,“又不是第一次了,有什么可惊讶的。”
闻珏笑着侧头,“嘉青,别这么说,他也会难过的。”
陆炡气得咬紧牙笑,“你俩演双簧呢?”
又一声嗤笑,宁嘉青:“急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