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手里肉条吃完了,手也擦干净了,等沐辛然话刚说完,抓着旁边微微的手,转身正面对着微微,定定看着她。
微微是懵住的,幽暗阴郁的眼里彻底被茫然跟无措取代。旁边两个女玩家,君挽厦是看热闹的快乐,但沐辛然向来是很宽和甚至有点慈爱的,她欣慰、酸涩又很复杂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笃定的,但是当说出的话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,很难不触动。
就在这种情况下,所有人都等着安溪的声音出现,但忽地,一滴珠子样的泪滴从安溪的眼眶里滴落,这颗珠子出现的太快太猝不及防,以至于面对面的微微都没注意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凝成的。
一滴泪出现的时候谁都没发现,两行眼泪珍珠似的从明亮的暖棕色眼睛里流出来的时候,谁都看到了,所有人都懵成了微微眼睛的样子。
安溪就安静到两行眼泪滑落到腮上,张开嘴就:“呜”了一声。
沐辛然的劝告已经到了舌尖,就听到一声叫唤。
安溪在叫唤,她张嘴先叫唤一声,然后再哭唧唧“呜”一声,两相结合眼泪的冲击瞬间消失了。
尤其是安溪哭得很不一样,干脆干脆的,一声叫一声呜,不像感动,倒是很像下一秒就要满地乱爬了。
“天呐!”安溪没哭喊太久,熟练地收起眼泪,哭腔也没了,握着微微的手,眼神坚定地像是在宣誓:“我会是一个好朋友的!”
她的朋友认为她值得才会维护她,安溪当然不会觉得自己不好,配不上朋友的维护。
她会做得更好。
安溪很自信地想。
安溪又想找个山头叫唤了。
微微被动接受着安溪的宣誓,低下头看着被握着的手,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杀死虞老师。
安溪一只手握着微微,转回身体擦干净眼泪,说道:“我的假期还没有结束,你们下午正常去上课,我去医务室看看。”
君挽厦看着安溪这一番造作简直叹为观止,要不是在场三个都很了解安溪,这很难不想成是一场行为表演。
沐辛然更敏感一点,她指着安溪脸上没擦干净的地方,装作不经意地问安溪是不是经常哭。
“小时候三天两头。”安溪说道。
不等几人的误会脑补出现,就听到后半句:“高兴也哭,不高兴也哭。”
这话就很抽象。
“为什么高兴的时候也哭?”
“我喜欢叫,我家在山上,一叫唤整个山都醒了,然后我就要挨揍。”安溪怀念道,“为了不挨揍,满山乱爬啊。”
“每次都被抓到,被抓到我就不服气,一边哇哇叫一边哇哇哭,整个山都好热闹,感觉这样好快乐。”
她说完看了看两个女玩家的表情,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她们的快乐,连忙转换了语气:“不过我很久没有这样了。”
安溪端正起来,很稳重地说道,“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小孩子做得事情,我成年之后就没有在做过了。”
到这里这个话题应该可以结束,进行更严肃的话题了。
但人群里还有个藏不住话的君挽厦,她就问:“你成年了?什么时候成年的。”
安溪听了,就很难得在嘴巴还在嘴上的时候,陷入沉默。
但她也不是什么能憋住话的人。
“就31号。”
安溪道。
她是一点也不心虚的,因为她最后一次呲哇乱叫是因为没收到任何一个通知书,那天正好是30号,还没成年。
沐辛然就看向君挽厦:“才刚刚25岁,还小呢。”
君挽厦忍住笑点头。
十八的安溪没有纠正沐辛然的话,可能沐辛然她们成年标准不一样吧。
“其实不一定是在医务室。”
安溪认真做一个25岁成年的人,很成熟道。
那天她在假山的时候,看到了在图书馆里的虞老师。
一个老师去封闭的图书馆做什么呢?
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没有治疗能力的老师去医务室做什么呢?
安溪容纳污染前,本来是不知道答案的。但是在她容纳污染陷入沉睡的时候,他拿着信息站在微微的面前。
现在答案就被她的朋友交到她的手中了。
他在找病例。
或者说,他在利用医务室的病例找四班以及其他学生的信息。
一个新来的老师,刚刚入职第一时间找课代表代课,然后就开始一头扎进医务室里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