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忍,况且国公身负巡视边境九省军务的重任,也抽不开身,还是推举个年轻的将军吧。”
说着,他便拿出一份兵册来,连说了几个名字,一一过问国公爷的意见。
这些年轻将军多为纸上谈兵,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冲锋过。
四子贺知舟在大同总兵麾下任游击将军,国公爷本欲举荐他前往,但咸德帝却特意将大同的名册勾了。
国公爷只得按下这个念头,细细思量一番后,推举了个曾在边境戍守过的郭姓小将。
“此子骁勇善战,曾在边境迎敌时屡出奇兵,以一敌百,可以担此重任。”
咸德帝点了点头,让高顺记下那郭姓将军的名字,随后问起了公府的家事。
“国公,朕听说世子的庶子意图谋害晋远,可有此事?”
国公爷沉沉叹了口气,道:“确有其事,不仅如此,那庶子的亲娘,还下毒害正室。臣今日求见皇上,正要秉明此事,还请皇上允准削去微臣长子的世子之位。”
咸德帝大吃一惊,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。
当年,父皇在世时,独爱夸赞贺晋远文武双全,郎才绝艳,他这个皇子,回回都被他比了下去!
按当朝礼法,爵位有嫡传嫡,兄终弟及,他现在已经瞎了双眼,若是他爹被削了世子之位,那他可就连爵位都袭不上了。
一个不能入朝为官,没有爵位的废人,他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。
想到这里,咸德帝轻快地清清嗓子,劝慰了国公爷几句。
“世子不过是宠爱妾室了些,又不是他犯了事,国公现在在气头上,不若再斟酌个几日,过后再定?”
国公爷道:“多谢皇上替他美言,但长子实在不堪重任,以后若是将整个国公府交到他手中,也只会败坏家门让人耻笑!”
咸德帝立刻笑道:“国公既然决心已定,朕也没什么好说的,毕竟这是国公家事。过后传于礼部,将此事办了。”
“不过,国公既要除了长子的世子之位,那世子之位该传于哪房呢?”
国公爷浓眉紧锁,沉默不语。
他一生没有纳过妾室,膝下都是嫡子,按理该让老二承世子之位,不过老二双腿残疾身无官职,难以担起重任,老三虽荫封了个官职,却是个才能平庸之辈,至于老四
关系到国公府未来的继承,国公爷沉吟许久,道:“臣暂未想清,容臣以后再向皇上禀报吧。”
咸德帝笑应:“兹事体大,国公需仔细斟酌再定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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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宫中出来,国公爷径直打马去了顺天府。
收到属下禀报国公爷造访府衙的消息信儿,廖知府急忙亲迎到了公署外。
数日前公府庶长孙已被缉拿进了大牢,事实确凿,择日便该定罪,今日一大早,国公府又送了几个女流之辈进来,竟犯了谋害人命的罪行!
一想到这些事,廖知府便揪着胡须面露难色。
事关国公府家事,又有刑部秦大人盯着,夹在其中,他实在不知到底该从轻发落还是按律来审。
见到肃然默坐的国公爷,廖知府小心翼翼道:“公爷,柳氏等人已被押去女监,二公子人早已经在牢里了,卑职”
国公爷沉眸看他一眼,道:“廖大人不必多想,按律处置即可。我今日来,只是为了看我那不孝的孙子一眼。”
廖知府心头一松,刚舒了口气,却在听到后一句时,心又一下提了起来,急忙要人去把贺晋平提来,国公爷却道:“不必了,去监房吧。”
因贺晋平还未经最后一道三堂会审定罪的程序,现在暂收押在府衙旁的监房中。
光线暗沉的监房中,贺晋平双手双脚戴着镣铐,闭目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。
忽然听到沉稳的脚步声,他猛地睁开眼睛。
只见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形站在监房外,隔着铁制的牢门,国公爷眼神冷毅,眸光沉沉地盯着他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