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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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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悲怜悯的面容破裂了。

神像依旧带着怜悯的冷漠张口,说了什么他全部都听不见了,只剩下它不断嗡动的薄唇。

“我与她换血,所以姐姐离不开我。”褚息和弯着嘴角,纯粹得像是依赖阿姊的少年郎。

他爱褚月见的所有,所以为了留下她,动用了秘法将自己的血换到她的身上,这样她就能怜爱他,然后奋不顾身地次次救下他。

思此,褚息和漂亮的狐狸眼泛红,然后泪水无意识地往下掉。

以此为代价的便是,她一生都不会爱自己,所以他杀了那个献此秘法的人。

奉时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笑得双眼通红的人,复而继续开口:“你不爱她,她……爱我。”

褚息和听见这样的声音,茫然地睁着被血雾弥漫的双眼,握着衣襟的手指尖泛白。

他受到了这句话影响,想要下意识想要抵抗。

但这句话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,然后逐渐形成了一个网,将他的神智都网住,逐渐转变成真实。

“我不……爱她,她爱……你。”断断续续的话从褚息和的嘴里强行冒出来,混合着血泪一起。

褚息和嘴角的笑意落下去了,像是气若游丝般苟活的人,不断发出这样的语调。

这副可怜的模样,并没有引起立在上方的玉冠美青年任何的怜悯。

他慈悲着面,冷漠着目,观着他的痛苦挣扎。

空旷的地牢满是这句话,或肯定,或疑惑。

奉时雪观望少顷,缓缓站直了身,然后往外面走去。

他没有拿走那一盏灯,虽然那盏灯是从褚月见那里拿过来的,他还是将灯留下了。

隐入黑暗中,奉时雪的脚步蹒跚几步,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撑在斑驳的墙上,停顿了半响才再次抬起脚步往外面走。

他又用了,也不知这次何时能被反噬,但他太想留下褚月见了,一刻都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。

这般的情绪强烈得,他想要立刻马上回去,然后将褚月见留在身体里,唯有这样她说不定就不会离开了。

月色自云层中露出出来,照在了地牢口。

从里面缓缓走出面色惨白的人,暮色沉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地面,神情空洞得恍若木偶般。

他月华般的雪袍上沾了些斑驳血迹,抬手轻轻擦去,神情漠然得半分不在意,僵着脚步往前面走去。

方才吐血只是忽然想起来了,从未有人知晓的往事。

刚来公主殿见她那时,其实并非是第一次相见,那是他费尽心思,不惜违背天命也要弄出来的重逢。

无人知晓他曾活过一世,那须臾而过的一世,其实和如今的经历相差不大,却又有着天壤之别。

只是上一世他是褚月见的禁脔,这一世却不是的差距而已。

说来可笑,祭师族倒下之后,因为这张脸,所以他成为了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。

然后……天性骄纵,喜好奢靡的殿下将他视若草芥一样,当畜生豢养着。

他本来是没有眉骨上的这一颗痣的,因为她喜欢,所以被强行点上。

被拴上的铁链,与狗同住,代表耻辱的烙印,被点上的红痣,以及被强行带上入珠讨好她……

待她到厌倦了,便说他跌落在泥里‘脏’,转而奔向旁人的怀里,最后带着欣赏冷眼观他露出恨意。

她桩桩件件皆是非人能行之事。

所以他怀着一腔恨意,忍辱负重一步步往上爬,推翻褚氏坐到最高的位置。

可等他想要将被施加的那些痛楚,都还给褚月见的时候,她却死了。

一腔的恨意像是截然而止了,找不到宣泄的地方,逐渐形成一个结如何都解不开。

茫然,空洞,还有不可置信。

等到她死后,他才看见那名为系统的东西,自己经历过的荒唐事,桩桩件件都摆在上面。

而她荒唐的死于自己不曾给予一丝好感。

他清晰看见上面展示的所有数值全都拉满了,唯有好感反向而行之。

像是做了一场大梦,梦迟迟不醒,所以他被困在梦魇中了。

他最初不肯信这个东西,也不肯信她就这样荒唐的死了,固执以为是她为了逃避自己所犯下的罪孽,而做出来的东西。

她想要骗他。

她在诈死。

所以一旦他将尸体丢出去了,她就会活过来。

所以他将‘诈死’后的褚月见留下来,彻夜不眠地守着,要等她睁眼看的是自己,也想看见她眼中的惧意。

正因为日夜观着上面的系统,才渐渐明白了,褚月见真的死了。

负于一百的好感她会死,反之她就能回去。

她真的死了。

死得有些可笑,太可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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